过了一阵,大概药效发出来了,林杳然意识终于回笼了点,这时贺秋渡背后的冷汗都干透了几回。林杳然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忽然用微弱的声音说:“外面在打雷。”

不知何时,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秋雨,雨帘滂沱,却无雷声。贺秋渡一怔,心狠狠揪痛起来,病痛和雨夜又把林杳然攥回了妈妈去世的夜晚。又或者,林杳然从未从妈妈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贺秋渡拿过备在一边的吸管杯,喂林杳然喝了点温水。林杳然很听话,眼睛却没有光,黑漆漆的什么都映不出。“我要潘崽。”他说。

明明房间里已经有很多潘崽,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就摆着一只胖墩墩的熊猫宝宝。

贺秋渡站起身,拿来那只很旧很旧的潘崽,轻轻放到他枕边。

其他都可以没有,唯有这只无可取代。

果然,林杳然瞬间松弛了下来,习惯性地把脸埋进潘崽的肚子,一只手还搭在小兜兜上,仿佛里面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门铃响了,贺秋渡怕吵到林杳然,赶紧下楼开门,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方荷芝。两人进到卧室的时候,林杳然又睡着了过去。他们就静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维持着沉默的姿势。

大概刚从医生那里得到消息就立刻出了门,方荷芝极其难得地没有化妆打扮,素净的一张脸上表情难遮难掩,混杂着焦急、心疼,还有明晃晃的伤心。

一袅五月暮春的铃兰花香扩散开来。

“您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贺秋渡压低声音,“还说坚决不用那些复刻了这种味道的东西。”

“你还不知道你妈很善变吗。”方荷芝默了默,带点儿感慨道,“没想到然然还留着那只潘崽玩偶。”

“还?您也知道这只玩偶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