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思维此刻变得非常迟缓。在听到甚尔的问题时,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喉咙里溢出了意义不明的音节。
做得太过分了一点啊。
甚尔这样想着,他毫无愧疚感,把刚才的问题说得更详细了一些,语速也放得很慢:“这样一来,你还会惧怕人类吗?”
明光院攥着他的袖口,难堪地转过了头。
心中莫名的恐惧感被刚才的接触所填补。那些对于人类的恐惧,对于周围一切未知世界的惶恐,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很遥远。
甚尔总是知道怎样安抚自己的恋人。
无论是在活着的时候,还是在死去之后,他面前的人都如出一辙,柔软可爱。
甚尔在床头翻了翻,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糖果,也有香薰蜡烛,甚至还有佛堂用的檀香,甚至还有年糕之类的东西。
他对明光院净说:“吃点东西吧。”
幽灵少年心中杂乱的情绪被转移了,他好奇地戳了戳面前的一排东西。在看到食物的时候,即便他已经没有记忆了,但死前那种不得不进食,可进食之后又会因为身体的痛苦,将要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吐出来。
这样的痛苦就算在成为幽灵、失去记忆之后,仍然本能地被镌刻在了幽灵的身体中。
幽灵的食谱会是什么?
甚尔不知道。
但是他看到明光院净表情里的抗拒,就明白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于是甚尔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收了起来,他找了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手指划了下去。
明光院净在看到他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甚尔把自己流着血的手指塞到了恋人的嘴里,将血液涂抹在他的口腔内部。
幽灵的舌头很软也很冷。
甚尔是天与咒缚,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是寻常人的好几倍,这样浅浅的伤口,加上寒冷的环境,用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就已经止血了,等到第二天,基本上也就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血液中蕴藏着人类的生命力,在某些人看来,血是很重要的媒介,是祭品,是沟通的纽带。
甚尔说:“帮我止血。”
于是明光院净就抱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将血液全部吞了下去。
地缚灵的胃口很小,只是这样的程度他就已经满足了。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地缚灵不太舒服地盯着甚尔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在人类温热的指尖留下了一吻。
甚尔好笑道:“你这是什么餐后仪式。”
明光院净看着他。在进食之后,他身上的流淌而下的荧光更多了一些,从他胸口垂下的锁链在地上绕成了一个圈,于是那些荧光就如流水般汇聚了起来。
常人眼中黑暗的房间,在甚尔的眼中,被幽灵少年照耀得如同白昼。
明光院净抱着他,将自己的脖子伸到了甚尔的嘴边。尽管还是有一些忐忑,可是他还是尽量鼓足了勇气:“甚尔好像也没有吃东西,请享用我吧。”
幽灵的皮肤下也会流淌着血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