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老人深深鞠躬,然后飞快的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要快一点,要更加快一点。
在事情变得不可控制之前,他至少能够留住明光院净的灵魂,只要把那个少年的灵魂塞入玩偶之中,再配合他的术式,就能够欺骗过死神。
所以,要更快一点。
两天之前,在那个雨夜中,他看到了禅院甚尔,也看到了那个幽灵少年。
那时候他刚刚得知关于禁术的事情,那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幽灵少年,漂亮得如同最精致的人偶,却在最好的年龄失去了生命。
这让他感到怒不可遏。
他想当然地以为,将对方做成地缚灵,永远遭受折磨这种事情是禅院甚尔本人的恶行,愤怒让他的理智也因此燃烧起来。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仅仅是因为一己私欲,就如此折磨对方?
夜蛾正道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他双眼泛红,布满血丝,咒力在那一刻流转着,然而在他的术式发动之前,他面前的禅院甚尔就轻而易举地打断了他的施术过程。
禅院甚尔说:“你知道吗,他在离开我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夜蛾正道沉默了。
甚尔并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但也许是那一夜的雨声太大,这些秘密也容易被说出口了。也许是因为夜蛾正道眼中的关切太过强烈而真实,他在为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而愤怒,仅仅只是出于自身的道德感,而不是其他原因。
总之,在看到夜蛾正道的时候,甚尔说出来一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话。
他问面前的人:“他原本拥有很漫长的人生,慢长到可以让他自由的选择未来的生活。那些梦想也许很幼稚,但是我愿意陪他一起努力。”
夜蛾正道声音沙哑:“可他还会有来生。”
禅院甚尔冷冷地问他:“那又怎么样?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过,为什么受到折磨的人必须是他?为什么他非得病逝不可?”
这是人类暂时无能为力的领域。
明光院净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虽然也会闹点小脾气,但大部分时候很有礼貌。他很粘人,稍微和恋人分开几个小时,就忍不住叽里咕噜在社交软件上发好多语音留言。
禅院甚尔问他:“如果死亡就是对他的惩罚,那他的罪名又是什么呢?如果他有来世的话,难道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来世,他就非要遭受这些痛苦不可吗?”
甚尔的脑海中全是恋人的模样。
活泼又可爱的恋人最后只能躺在病床上,连吃东西都成为了折磨,尽管如此,在他每次见到那个小笨蛋的时候,这个小笨蛋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他露出柔软的笑容。
甚尔说:“他已经够辛苦了,只是想要完成生前未尽的愿望,这样也不可以吗?”
夜蛾正道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