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扭过头去看獢獢犬, 月亮大如圆盘,柔和的光色照在它因狂吠而动个不停的肥胖身体上,像给它镀了一层银边。
“簧簧若变了身, 一定是位富贵闲人。”她意有所指,促狭一笑,“那时候您还没从墙上下来,太胖太瘦他们非说狗随主人,獢獢犬这么肥, 别看您画像上这么好看, 本人一定是个胖胖。”
皇帝被噎了一句,直起身子看着獢獢犬, “当年它来时,不过十几斤, 今日再见怎么都有五六十斤——若说随主,该是随你才是。”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星落若无其事地转开脑袋, “眼神不好又有劲儿, 一身傲骨吃得多……这么说来是该随徒儿。”
皇帝心念一动,觉得有必要为她洗洗脑, “獢獢犬乃是天子之犬,传说前朝有一位皇帝, 拥有十万猎人和两千只獢獢犬——它本该在朕的身边护佑,却阴差阳错地在你的身边呆了四年,这种机缘很难得。”
时辰已近亥末,山林愈静, 月色柔和的很感人, 星落往桌上一趴, 把脑袋枕在了手臂上,歪着头看陛下。
“您真可爱,不是您嫌它太肥丢下它的吗?如今还说什么机缘难得——它听了又该对月狂吠,狂野变身了。”
一句可爱说的皇帝唇畔上仰,不管是褒是贬,都能令他千里万里而来的辛苦瞬间消弭。他看着她,有些疑心她的脑袋难道是鸭蛋,蛋白里包着蛋黄,晃荡晃荡全是水,什么都听不明白。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继续谆谆善诱,“朕的狗你养着,朕从前的屋子你住着,朕的道袍你穿着——”他看了看她头上束发的玉冠,“便是你头上的发冠都是朕的,这说明了什么?”
星落眼睛眨眨,警惕地竖起了自己的脑袋。
“说明什么徒儿不知道,徒儿只知道您说过,您的财产都是徒儿的,莫不是想反悔?”她指了指獢獢犬,“它虽然跟着我,可吃的是百家饭,白日里到处撒欢儿,只有晚上才回来找徒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