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适在旁边嗤笑他的天真:“真到那一步,怎么可能不死人呢?”
祁天牙当然知道,但他觉得真到那时候,他不一定会死……
圭柏柏拍了拍娄越楼,见他看上去像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道:“被人压迫致死,还是站起来反抗,在反抗中身死,是两种不一样的死亡。前者毫无尊严,后者死得其所!”
娄越楼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敏锐的看到他内心藏着的情绪呢,他其实有些累了,这一天的奔波,受惊,彻底绝望后又被救起,从被圭柏柏带着替他出气到现在他能挺直腰站在这里。
站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他想一直站着,站到最后。
从刚刚起,或者说从圭柏柏在替他出气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怎么能够站到最后,拼命的想,他甚至动过杀了小牙儿和方适的念头,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圭柏柏做得事了,趁别人没发现,连夜离开这里。
但是他很快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因为,圭柏柏不会愿意。
他知道圭柏柏想怎么做,他会一个一个的找上门,敲开那些人的门,问他们有没有做亏心事,一点一点的去讨回属于自己的,属于别人的,甚至属于这个世界无数受压迫的人的公道。他这是在献祭,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直到自己彻底熄灭为止。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那些人就能躺着什么都不做,就享受着圭柏柏为他们争取的公道呢?
他不接受,他也不愿意圭柏柏走到那一步,所以他要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
自己的公道,就要靠自己讨回来,没有人能够帮他们,到
时候所有受过压迫的人,他们都将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们不明白,那他会想办法让他们明白。
而在这之前——
需要一把火,一把推动这一切的火,才能真正让这些人认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嘴脸,他们才不会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第二日,事务处。
无数的信件蜂蛹而至,把踩着点来点卯的几个事务处的弟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这些信件整理起来,堆做一座座小山。
正对着这些信件发愁的弟子看着满脸阴沉的长老捏着一封信件,摔在桌面上。
“荒谬!就算是方云博的儿子,也不能这么异想天开!他当这里是他家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弟子耐不住好奇,凑过去给长老端茶倒水:“先生,到底是什么事啊,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长老用力的哼了一声:“他要我们三白门公开招收凡人,还是没有任何仙根的凡人!招来干嘛?凡人不用花钱养着吗?那些人吃喝拉撒?都要人出钱管着的!我看他方适是真的被方家给宠坏了!”
其他弟子推着一座座山一般的信封进来,愁眉苦脸的模样:“长老,这里有好多信。”
刚还在生气的长老皱着眉头:“一大早的,都是些什么人发过来的啊?”
“大多都是些外门弟子,还有一些内门弟子的……”在弟子的解释中,长老随便抽出一封,才看到开头就又忍不住拍桌子:“都是那方适开得好头!这些人也跟着凑热闹,还说要把自己在凡间的亲戚都招到门派里来!他怎么不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