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花梨再次醒来的时候,家主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沉默的凝视着角落。
她有点茫然的看向白发的青年,只觉得对方似乎消瘦了很多。
“家主大人……”她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哑着,“你……”
“没事,”白发的青年用轻快的声音回答道,“前几天去买糕饼的时候没买到,因为没吃到,这两天都没睡好而已!”
他说道,“有不舒服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草野花梨迟缓的摇了摇头。
“我怎么了吗?”她问道,嗓子突然痒了起来。
下意识侧过身捂住嘴,草野花梨咳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她脑子里嗡了一声,半晌才说道,“我还能活多久?”
接下来就是恶化的病情,以及各式各样的坏消息。
家主请来的医师不断在她居住的屋子里进进出出,但是从来没有给草野花梨带来过好消息。
她最后只能躺在床上,艰难在剩余的一点时间呼吸着。
妹妹草野花杏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伴着她。
和长姐不同,花杏是个纤弱娇小的女孩,性格活泼,总喜欢叽叽喳喳的和她聊天,给她喂药,扶着她出去走走,或者摆弄着从外面采来的花给她插瓶。
比起即将凋零的梨花,草野花杏更像是枝头初绽的杏花,灿烂的开着,天真烂漫的样子。
“姐姐一定会活下来的,”草野花杏这样说道,“我会让姐姐活下来的,姐姐也一定要加油啊!”
草野花梨最开始并不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只是单纯的安慰。
一个没有术式的、从小甚至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孩,怎么可能找到连医师和家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的解决办法呢?
她只是笑着答应,然后艰难的抬手摸摸草野花杏的脸和头发,假装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强装开朗的妹妹总在深夜抱着她的咒具哭泣。
中间两面宿傩过来看过她一次,然后和家主打了一架,平手,家主来看她的时候还特意嘲讽了一番两面宿傩逃走时狼狈的样子。
后来听说他被封印了,但是也不算死了。
但那时的草野花梨已经无暇问及具体过程了。
她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被限在了那个狭小的空间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二天要醒来。
与之相对的,是她的咒力奇怪的再次开始增长了,像是二次发育。
……然后,在她某天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极限的时候,家主带着人闯了进来。
草野花梨那个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
她只是看见自己的妹妹跪在地上,和母亲一模一样的黑色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神色平静的承认,“对,是我。”
“是我联通了外人,”草野花杏说道,“他说可以救下姐姐,即使姐姐死了,他也能让姐姐永远陪伴我们。”
她看向白发的青年,那几乎是草野花梨第一次看见这样咄咄逼人的妹妹,“明明,明明五条大人也想姐姐活下来的吧?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做?”
白发的青年抬手按住了眼睛,看起来平静又从容。
停顿了片刻,他才说道,“这不是你对你姐姐施加诅咒的理由,草野花杏,你不能用诅咒她的方法,把她留在你身边。她不属于你。”
草野花杏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那她属于谁,你吗?”
“很意外我知道吗?”看着愕然的家主,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不能,因为我的姐姐从来不属于我。”
“她一直是你的姐姐,”白发的青年说道。
他说道,“她只属于她自己。你现在放弃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