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辈子......”他虚脱地一点一点闭上眼,“我还想......”
我还想......做一次她儿子。
可后面六个字就像是淹没于尘埃的死寂,没等他说完,手就先一步地从傅听言手里滑了下去,坠落在病床边。
心电监护仪的走线变成了直线。
病房内,所有人的呼吸顿时压到低不可闻的状态。
傅听言望着段景琰那张已经变到浑然陌生的脸,耳边已经听不清楚医生宣告的死亡时间,整个人堕陷在他曾经指挥训练的人里,那个特别闹腾爱笑的段景琰。
他会插科打诨地说冷笑话,会成为全队的开心果,活泼开朗到根本和现在背道而驰。
傅听言直到确定结果,拿到电话,打出那通给段景琰母亲的电话,整个人都是神经绷紧的,浑然恍惚的。
营里的教导员现有情绪打不出那通电话,现在只能傅听言来。
也许是心有感应的预料吧,段景琰母亲之前还会时不时去军区,去问儿子境况,去问不和她联系是不是还没消气。
没有哪队母子会因为一顿吵架决裂成那样。
所以当她后悔了,甚至开始忏悔,开始哀求他们给段景琰通个话,让他别生气,她当时说让他再也别回去只是个气话,她是爱他的,没有人会比她更爱她儿子。
可都这样了,也依旧没等来段景琰的任何一点消息。
所以渐渐地,段景琰母亲似乎明白了某个隐晦于眼前的事实。
他们是有想和她说过实况,但段景琰母亲生硬拒绝听一切答案。
最后一次离开军区,只留了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没有,就不要和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