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竟令他几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直至牙关将舌尖生生咬出了血,才堪堪支撑着自己将这句话说完。
洛城大军第二日一早便抵达了这里,经过一番休整后,暂定黄昏时分前去攻打金孟城。
时野骑在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夏国将士,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刻,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整个人都分裂成了两半,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领着大军继续行进,灵魂却早已飘荡去了他的小卿身旁,想着哪怕自己死去,也要护他周全。
为何情与义,总是这般难以两全。
时野以前从没想过这问题,也从没想过,当它降临在自己身上时,竟然是这样一种近乎惨烈的决绝方式。
哪怕过了一天一夜,时野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只木然地骑着马前进着,直至看到了相去不远的金孟城,以及,被绑在城楼上的卿长生。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强迫着跪在地上,身旁站着的是金孟城主将塔巴洛和一位高举大刀的士兵。
时野定睛看去,只见卿长生虽然衣衫褴褛,身上起码明面上没有太多伤痕,想来大概是塔巴洛也怕把人折腾死了到时不好像自己交代,便到底没再继续折磨他。
与此同时,卿长生也看见了他,哪怕他此刻姿态狼狈面色惨白,隔着漫天的风与沙,望向时野的眼睛却依旧如初见般亮得惊人。
及至兵临城下,大多将士也发现了被扣押在城楼上的卿长生,他们中零零散散有不少人是在时野手底下呆过的,自然见过卿长生,也知道他与时将军交情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