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黛拉将信封对折,平整地塞进胸衣里,穿上来时的白斗篷,走出房间。
她看也没看被黑雾吞噬得一干二净的司铎,径直朝二楼走去。
除了推荐信,她还要司铎这些年来积累的家产,以及价值不菲的炼金原料。
或许是因为二楼极少有人涉足,布置得比一楼更加气派。走廊贴着玫瑰色天鹅绒墙衣,挂着镶有镀金画框的镶嵌画和油画,五彩斑斓的陶片、珐琅和油墨在烛光映衬下熠熠生辉;最里面是一个珍品柜,陈列着各个国家的值钱玩意儿:瓷器、玉石、贝壳、牙雕、铜器等等。
艾丝黛拉从黑雾那里得知,司铎积攒金钱的手段是祸害少女,也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才能有这样可观的成果。
她虽然天生没有同情心,难以怜悯那些可怜的少女,却十分厌恶司铎以少女的躯干谋利的行为。
她看得出来司铎非常轻视那些少女,却又离不开她们温软芳香的肉/体。
他的所作所为,让她想起了那群反对女子摄政的王公贵族。他们均像司铎一样贪恋女子的柔情,贪恋她们身上那人人嘲笑、人人鄙夷的隐秘门户,却在几秒钟的痉挛之后,义正言辞地称其为罪恶的开端。
他们将女子束缚在方寸之间,仅允许她们在房间、院子和花园里活动,不教她们如何做学问,也不教她们如何锻炼身体,只教她们如何保持优美的体形,以及如何套牢丈夫的心,然后严厉抨击女子“生来愚蠢,软弱无能,只会以男人马首是瞻”。
在艾丝黛拉看来,发出这样抨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蠢货,毫无思辨能力。
她冷淡地扫了珍品柜一眼。
如果玛戈能收到她的消息的话,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会拿走需要的东西,然后让玛戈将剩下的财物分还给那些少女的家人。
走廊第一个房间是衣帽间。艾丝黛拉径直朝长衣柜走去,拉开绸帘,里面挂着十来件熨烫妥帖的白袍,还有几件带大风帽的羊毛披风。
她现在最需要这种能掩盖面孔的披风,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衣柜的抽屉里还有假衣领、领结、衬衫、背心等柔软的奢侈衣物。
这些对艾丝黛拉没有用处,她也懒得拿去换钱,准备让玛戈拿去抚慰被司铎压榨的穷苦家庭。
她在抽屉里挑挑拣拣,只拿了几个闪亮的宝石袖扣和贵重的黄金袖链,以及一对散发着香气的山羊皮手套。
等她搜刮完衣帽间,玛戈刚好赶到。
听说女王的遭遇,玛戈非常震惊,她没想到当地德高望重、庄重严肃的司铎,居然是这样一个吃少女不吐骨头的恶人。
幸好陛下比他更加凶恶,玛戈不无庆幸地想道。
“你在想什么?”艾丝黛拉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
玛戈连忙答道:“我在想,幸好陛下聪明过人,躲过了司铎的毒手。”又问道,“陛下,抽屉里那些细麻衬衫和丝绸晨衣,都要还给那些女孩的父母吗?”
艾丝黛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并不需要司铎的贴身衣物,太过肮脏;但那些衣物不仅沾着司铎令人厌恶的体/液,也浸满了少女悲苦的血泪。与其放在这里被陌生人捡走,不如“物归原主”。
玛戈说:“可是,我怎样才能找到那些女孩的父母呢?”
“司铎已近垂暮之年,却狂热地迷恋青春蓬勃的少女,你以为他仅仅是因为好/色吗?”艾丝黛拉淡淡地说道,“只有在少女的身上,他才能感到逐年流失的生命力。他以为杀了那些少女,吃下她们的肢体,就能间接地掌控命运。实际上,除了作恶的罪孽和身上的肥肉,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玛戈:“……”陛下不仅手段凶恶,唇舌也凶恶。
“对他而言,那些少女既是强身健体的灵药,又是筑成权力金字塔的基石。”艾丝黛拉一边戴皮手套,一边神态冷静地陈述司铎的想法,“他一定会记下每一个被残害的少女的姓名,甚至住址,以便日后回味和欣赏。你找到那个记名簿,抄录一份,用来分发司铎的财产。原版的保存下来,我有用处。”
玛戈连连点头,立刻去寻找艾丝黛拉口中的记名簿。
艾丝黛拉看向散溢着桃红色烟雾的炼金室,戴上斗篷宽大的风帽,推开房门,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司铎的妻子逃了。
艾丝黛拉偏了偏脑袋,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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