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的牛棚盖得大同小异，都是粗粗的木桩围成四四方方的框子，缝隙用黄泥填平，上头覆上厚厚的玉米秸。与小庄头牛棚的不同之处只在于，光明生产队的牛棚没有门，从门框里一眼可见拴在横木前的两头瘦骨嶙峋的牛。

昨天郑秀敏说光明生产队的牛瘦得皮包骨，邓琳琅还以为她夸张了，现在一看明白她说的是实情：哪怕小庄头的两头牛拉了好几天稀，毛都有些发焦不顺，比起眼前的两头牛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油光水滑了。

面前的两头牛双眼无神，隐隐有暗沉的红色，站着的腿不时抖动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能摔倒，全身的毛东一疙瘩西一块的，还不时的蹭一下身边的柱子，那毛越加纠结。

“宿主，这两头牛身上的牛黄，放到商城里可以换积分，也可以增加进度。”一向装死的系统突然在邓琳琅脑子里来了这么一嗓子，把她吓得一激灵。

郑老爹带着两人进了牛棚之后，心里眼里全是牛，也时刻观察着邓琳琅的神色，见她激灵一下以为吓着了，便叹了一口气：“这闺女没见过这么瘦的牛，吓着了吧。”胆子这么小，真能治好牛的病吗？

邓琳琅眼睛看着牛，心里跟系统交谈着：“你说这两头牛都长了牛黄？那玩意不是机率挺小的吗，咋光明生产队两头牛一起得上了。”

系统的声音仍然平淡，内容却让邓琳琅平淡不了：“谁知道，不过这两头牛肚子里的牛黄不小，至少能换一千积分。有了这一千积分，淘宝商城就能开启了。”

没等邓琳琅回应，一边的郑秀敏见亲爹跟邓琳琅说话，她一直没回答，不由拍了她一下：“邓知青，真让这两头牛吓着了？”

邓琳琅回过神来，冲郑秀敏摇了摇头说：“就是有点吃惊，这两头牛咋瘦成这样，看着站着都费劲。”

郑老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咋地，这牛从末伏起就不爱吃东西，老是肚子胀，去了兽医站几趟，给开药灌下去也不顶事儿。”

郑秀敏见亲爹说着又伤感起来，便劝他：“爹，你为这两头牛也算尽心了，比待我们兄妹几个还好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家里分的那点黄豆，有一半都进了这两牲口嘴里了，我娘想磨点豆腐都得跟人现换豆子。”

“你们兄妹几个想吃口啥，哪儿不得劲自己知道说。它们就是两哑巴牲口，哪难受得自己忍着，说都说不出来，能一样？”郑老爹讪讪的反驳完闺女，一脸期盼的看向邓琳琅：“闺女，这牛你有法子没有？”

他们父女说话的时候，邓琳琅也问过系统，有没有治牛黄的药，可惜系统告诉她，这两头牛的牛黄太大了，以邓琳琅现在的积分根本换不到根治的药。

邓琳琅看着郑老爹心疼牛的样子，不死心的问：“那治一头牛的呢？你看老人家对牛的感情多深，要是一头都治不好的话，还不得急病了。”

系统便又装起死来，邓琳琅便知道怕是一头也救不成，冲着郑老爹遗憾的摇了摇头说：“老人家，这牛的情况看着不好，我就算马上写信回家，也说不清究竟是啥病，人家没法对症下药……”

“试试呢，试试行不行？”老人上前一把拉住邓琳琅的手，粗糙的触感让邓琳琅知道，这是一双劳作了一辈子的手，现在殷切的拉着自己，如同拉着最后的希望。

“系统，别装死。你就说说拿我现在的全部积分，能换成啥药，能不能让两头牛减轻点痛苦？”邓琳琅看着郑老爹眼里朦胧的水汽，有些焦急的呼唤着系统。

不是她突然圣母心发作，而是善良真的会传染，让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眼睁睁看着他当孩子一样养大的牛全死在他面前，邓琳琅真做不到。

“如果宿主能保证把死掉牛的牛黄放进系统，可以考虑预支药品。一份药一千积分，宿主是否兑换？”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案，邓琳琅同样握紧郑老爹的手说：“老人家，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县里拍电报回家问问，让家里给想想办法。”

郑老爹和郑秀敏都是一愣：“拍电报？”那玩意可不便宜。

邓琳琅用力点了下头说：“嗯，牛耽误不得，写信太慢了，得拍电报回去。”

邓琳琅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药直接拿出来，最快的办法就是减少别人眼里她跟家里联系的时间。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机马上想跟谁联系就跟谁……

不对，虽然没有手机，可电话还是有的。虽然原身一直没跟家里联系过，自己现在要找的只是一个借口不是吗？

于是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看我咋糊涂了呢，这么着急的事儿，拍电报还是慢了，得打电话。对，我马上去县邮局给家里打电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