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方头方脑的干部,发现场面太过冷清,虽然心内暗笑,面上却不得不跟眼镜保持一致,意意思思的点头同意眼镜的论调,接着说道:“同志们,我们黄土梁公社的全体知青,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实现与贫下中农一起建设新农村的愿望。所以一切破坏知青团结的,都是我们的敌人,都要被打倒。”
听着他虚飘的话,邓琳琅笑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眼镜气愤的大声质问:“邓琳琅,你还有脸笑。”
邓琳琅还是笑微微:“这位领导同志,你忘了刚才在队部说的话了?按理说知青办接到举报,应该进行调查核实之后,才能给人定性吧。刚才在生产队部你们拿不出证据,才让我来知青点跟举报的人对质的。现在对质都没对质,直接给我扣大帽子,我当然觉得可笑。”
想清楚了,你们这一次是来调查核实,不是直接断案的。
眼镜一噎,余光瞟见自己同事一脸不在意,因知青鼓掌欢迎的笑模样一丝不剩,指着对面的袁劲松恶狠狠的说:“袁劲松同志,把你举报邓琳琅的理由说出来。”
林敬轩等人一脸诧异的看向袁劲松,就连王卫国都后退了一步,似乎要与袁劲松划清界线。他们的下意识的动作十分好理解,毕竟以前邓琳琅如何给袁劲松做马前卒,同住知青点的人一清二楚。
只因为邓琳琅进了一次牛棚认清了袁劲松的嘴脸,不再唯他马首是瞻,威胁了他的组长权威,袁劲松就直接去公社知青办举报,那下次会不会有人不听他这个知青组长的招呼,也被举报呢?
袁劲松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实在没想到眼镜直接把他是举报人点出来,却不得不上前一步,把邓琳琅出了牛棚要求分粮的事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
许茂林十分不解的看向眼镜:“领导,我们生产队知青分粮的事儿我知道。小邓现在在牛棚上工,下工时间跟知青们不太一样,怕耽误大家才要求分开做饭,这不算破坏知青团结吧?”
眼镜没理会许茂林的话,眼睛一直盯着袁劲松:“你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不用替谁瞒着。”
这是替谁瞒着的事儿吗,许茂林就在当场,袁劲松很不想把自己怀疑他与光明生产队郑春和一起谋划不给牛治病、私分牛肉破坏生产的事儿当面说出来。
他猜对了还好,猜错了可就一下子得罪两个生产队长,大队的推荐还有盼头吗?
眼镜猜到了袁劲松的顾虑,转头向许茂林说:“许队长,知青们看到破坏生产的问题,有疑问十分正常,对吧。我们工作中也需要听取不同意见,对吧。所以不能对提出意见的同志进行打击报复,对吧?”
一连几个对吧把许茂林问蒙了:“领导,现在不是小邓跟袁劲松对质嘛,让他把话说完不就行了。要是只有刚才的问题,我跟你解释过了,那是袁劲松不对,毕竟后头知青全都分粮单做,跟小邓没啥关系嘛。”
“看来许队长跟邓琳琅的关系不错呀。”方块头突然来了一句。
许茂林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给生产队做出贡献的同志,我觉得都是好同志。小邓一下子治好了我们生产队的两头牛,保证了生产队秋后深耕,我不是好同志吗?”
竟敢当着公社知青办的面偏袒邓琳琅,袁劲松的头脑一热,对许茂林与郑春和的指责脱口而出:“许队长,你不是因为邓琳琅治好生产队的牛,觉得她样样都好,而是因为她与光明生产队合谋宰杀耕牛,私分牛肉也有你们家一份,才觉得她是一个好同志吧?”
“放屁!”
“胡说!”
“污蔑!”
几声不同的骂声,一齐从知青院门口传来,竟是大队长陈老实带着会计郑春山和郑春和来了,那几声骂就是他们分别发出来的。
郑春和脸红脖子粗的走到袁劲松面前,脸都快贴到他脸上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你说我跟小邓知青合谋杀生产队的牛?你知道我们生产队,因为牛一直拉稀不好,请了多少次兽医站的人吗,赶着牛去了多少次兽医站吗,给牛找了多少次偏方吗,花了多少钱吗?”
袁劲松在郑春和的质问中步步后退,郑春和一步一步跟进:“要不是许茂林的老丈人是我们生产队的牛倌儿,郑秀敏才不会管我们生产队的牛是死是活,不会带着小邓知青去给我们生产队的牛看病。”
“人家小邓知青跟我们生产队无亲无故的,自己骑着自行车到县城花钱给家里人打电话,替我们的牛求药方,自己垫钱直接把药给我们买回来,救回来一头牛。她图啥?真跟我合谋害牛,两头一起害不好吗,她还能多分点肉吃呢。害死一头,好让你抓住把柄,她那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