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亲戚还让他白在街上巡逻?你瞧你大伯父,情愿去西北投军都不肯给圣人守宫门呢。金吾卫,远远赶不上左右卫与左右骁卫,即便是比千牛卫,亦是等而下之。况且,他年纪还轻,倘若心知能再往上走一两步,便应先立业再成家,娶个家世更好或是嫁妆多的娘子。这时候议亲事,显见得仕途指望不大。”
韦氏的目光清冷透彻,似要把杜若脑袋瓜子里的小九九全翻出来查看明白。
“反正阿娘要做什么,自有要做的道理。要不做什么,也有不做的道理。”杜若含含糊糊地表示不满。
韦氏嘴角微扬,颇带几分得色。
“照你前番的说法,小柳郎家世清白,内宅无人,能对你阿姐全心全意,这是他的第一桩好处。其二,金吾卫巡街抓贼,办的是粗使杂差。小柳郎做八品参军,往上一层的七品郎官从国子监出身,是如你阿耶那般打官腔的文职。往下一层的府兵从市井选拔,多是粗人无赖,缺乏教养。他夹在中间上传下达,原本为难,可是他却能得上司重用,准他代理辖制东西两市客商,又能与府兵称兄道弟,也算的上见事机敏。”
杜若附和道,“是,阿娘替阿姐择了一门好亲事。”
韦氏深知她心里并不以为然,恐怕还是嫌弃柳家门户低微,委屈了杜蘅。
“若儿。世上千万的道理,都比不过合适二字。有时候你瞧见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情深意浓,偏偏不能在一起。或许是那小郎君忙于考学举业,遍访名师,未能及时提亲;或许是那女郎家逢不测,亲人离散。又有时候,明明不相干的两个人硬着头皮成婚,竟也越过越好,在旁人看来倒是夫唱妇随的模样。”
“所以呢?”
“郎君品低,思晦年幼,杜家需要撑门立户的女婿。柳郎父母缘薄,两家若处的好,便可并做一家,咱们家添个半子,他也多个助益。再者,他这个官职听起来低微,其实颇有油水。两市商户见了他还要巴结,蘅儿又擅掌家,两人同心,兴许能置办一份家业。”
这番打算还算脚踏实地,杜若点头,稍减了几分戒备,也替阿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