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参军此话差矣。六礼可是古礼,自孔子那时候传下来的,谁敢不遵?两家议亲,关乎小郎与小娘子的终身,自然要慢慢儿看,慢慢儿选。越是懂事有规矩的人家,越是谨慎。”
柳绩道,“那依冰人所说,几时纳吉?”
媒人自荷包里摸了一块橄榄,慢条斯理嚼着吃了。
“这个嘛,快则三五天,慢则二三个月,还是看女家意思。”
她翘着腿稳坐钓鱼台,柳绩回过味来。
“当中有何不妥,还请冰人明白示下。”
媒人掩口笑。
“参军头先说要寻高门,崔卢李郑王不敢想,杨李裴韦最好,如今不过杜家,怎就如此情状?”
当日听到柳绩大言不惭,媒人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
柳绩忙拱手告饶,“某年轻不知事,冰人休提起,叫人听去取笑。”
“其实柳家早五十年也算世家,与韦家、杨家结亲不算奢求。只是光阴历历,富贵权势不复。”
柳绩听得一呆。
他出生时柳家已经败落。
阿耶以恩荫在兵部‘纳课’,挂上候补的候补官员名头,苦等考试资格足足十四年,年逾三十尚未自立门户。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西边属长安县,东边属万年县。柳家因祖父做县尉,三代挤在宣阳坊的万年县衙居住,吃用全靠城外十来亩的小庄,过得与大户人家的庄头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