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插进新簪,丝绵洁白,衬得金头闪烁,细细粒熠熠生辉。
“若儿就以此盒为阿姐添妆。”
杜若垂首道,“阿耶另有安排,不准若儿分贵重首饰给阿姐,还请阿姐见谅。”
杜蘅婚事落定,说话也不再畏首畏尾,直言道,“别的话我也不劝你了,你记得为自己打算就好。”
杜若情绪低落,怅然道,“我能如何打算?私奔吗?可惜眼前并无可相携私奔之人呢。”
杜蘅上上下下把妹子打量一番,昂然许诺于她。
“今日我越发与你说破了。就咱们家那点儿家底,阿耶还能巴结的上哪个?宗正寺少卿既然回掉了,便全指望那姓王的阉人,虽不知他操办哪样差事,许是拿大话诓骗阿耶呢?你放心,上回你既已说明,情愿低嫁也要正房,阿姐便有胆子替你张罗。待我过了门,就叫柳郎在他兄弟中挑个家世好些的,立时上门提亲。到时候阿耶若是不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花鸟使’岂是寻常内侍?就连英芙也得罪不起,到时候就算阿耶肯,只怕也过不了关。
杜若心头酸涩难当,却不愿败坏阿姐喜气,勉强笑道。
“你且放心出门。后日便是十四了,往后你是柳家妇,这个节需隆重些过。”
两人头碰着头密密商议,恰是一副暖阁春艳图。
杜宅最北一排房是下人们住的下房,靠里一排便是后罩房。厨房设在居中一间,门前菜园,左手边两间当柴房,右手边堆着箱笼家具。
房妈妈听得杜蘅嫁出去要亲自下厨,蒲扇般的巴掌便在眼角抹了一把。她青年丧夫,中年又丧女,举目无亲,才投了杜家为奴,数年来把杜蘅看成眼珠子疼爱。虽然进不得房内伺候,一饮一馔无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