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啧声指点她。
“我且问你,阿洄若是一辈子在你裙下瑟瑟发抖,你有何意趣?指东不敢往西的奴婢,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这个看腻了还有一千个等着你换。郎君是这样吗?生在帝王家本是你的福分,由着你挑选心爱的儿郎,不必计较他能不能养妻活儿,担忧他吊儿郎当文不成武不就。有这许多好处,你就只求嫁个应声虫吗?”
“——阿洄可不是应声虫!阿娘从前不是很喜欢阿洄吗?”
“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要紧的!”
惠妃乏力地撑着额头发落女儿。
“但凡是个有气性的男子汉,都喜欢女郎柔顺体贴,温软如水。你既然心里爱极了他,何苦处处与他争个高下?”
咸宜嘟着嘴不说话,惠妃一看她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自己这番金玉良言是又扔进水池了。
她叹了声,捡起方才的话题。
“当初莹娘生下三郎没几年,就落得个去母留子的下场,我舅舅可敢吭一声?若他顶用,怎不再挑了女儿进宫亲自教养儿郎,白便宜了姓王的。”
“什么?三哥的生母是杨家女?”
咸宜愕然,回头用力瞪着惠妃。
“那,那不就是阿娘的表姐,我的表姨吗?”
太夫人嫡出仅有两子,庶出女儿足有五六个,多送与皇亲权贵为妾,其中不得善终者也多。咸宜小时候听惠妃提起过一句半句,因都早早过世,没见过活人,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