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并不看杜若,满以为是郯王府宫女,遂压着心头怒火不耐烦问。
“你都听到了?”
杜若点点头。
“自去你府里长史处领罚吧。”
杜若岂是任人驱使之辈,当下轻轻福了福,细声细气道,“请殿下准臣女今日做个聋子。”
李玙侧过头,这才露出正脸。
原来是个浓眉大眼、方面阔鼻、眼神清亮的英武郎君,望之足有二十五六岁年纪,鬓角眉峰皆利如刀锋,因眼下声气不顺,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杜若从前往来过的异性唯有韦家十七八岁的表兄弟,或是二十啷当岁的柳绩,乍然见到气场雄健摄人的成年男子,顿觉手足无措局促万分,但想到小内侍遭遇,死命压制呼吸表情,不肯露出小家子气。
李玙皱着眉打量她。
短短的粉扑子小脸,眉目宛然,眸间像揉碎了宝石粉闪出盈盈翠色。
胡姬多带天真放肆未经教化之态,她小小年纪,倒是沉稳。
方才殿中安静,隔着新绿窗纱向外看,灿烂春花也似安分素净,他漫不经心,原来错过了好风景。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来选秀?”
杜若垂着眼,毕恭毕敬道,“臣女姓杜,行二,今日确是来应选的。”
“杜娘子。”
他品读着这个姓氏,变脸似的,一扫满面寒霜,嘴角溅起笑意。
“哦。我记得,东宫司议郎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