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低头想了一回,讷讷道,“那,那是他主动求娶呀。”
杜若嘴角浮起冰凉的微笑,自嘲地笑笑。
“一时一地,一景一情而已。他如果真的爱重我,应当先问我是否愿意,再去争取册封,而不是把我当做货摊上任意取用的物品,等待他欣赏恩赐。”
海桐默然,半晌方道,“听你这么说,嫁皇子当真是没有意思。”
杜若长叹一声。
“原本就是我偏要勉强行条险路。我怎么能抱怨没意思,杜家指着我呢。”
“那如今怎么办呢?”
韦氏女学,明着教授诗词仕途经济朝局,培养大家族的掌舵人。底下暗藏的根本,其实就是‘驯夫术’。毕竟,身份再高贵,哪怕是子佩这样的公主之女又如何?高门贵女想要染指朝纲,都非得从郎主身上下手不可。所以女学鼓励学生与左近几家的儿郎交往作为练习。
杜若六岁开蒙,十二岁入学读书,在韦家、薛家、杨家的儿郎身上历练了整整三年,一路高奏凯歌,裙下冤魂几缕,正预备大显身手,择个兴旺发达之家结亲,从此相夫教子,结交亲贵,得一世平安富贵。
但命运似开玩笑,忽然就把她逼到了亲王后宅,以己之身躯做家族踏板。
道路虽然变了,内里的道理却是没变。
杜若凝眸思索良久,神色宁静温柔,如轻轻停在荷瓣上的一只蜻蜓。
海桐手里忙着收捡打扫的活计,暗自思忖,单看二娘子的面容,是再想不到她的娇媚机巧之下藏着怎样凌厉的机锋,激的起波澜万重,亦藏得住千里冰封。
杜若鬓边荷叶蜻蜓小簪子上的翅膀忽然震动起来,她乍然开腔。
“我去寻他难如登天,不妨丢个直钩下水,来一招姜太公钓鱼。”
海桐懵然问,“什么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