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还说柳家小郎行事周道,未曾拿聘礼游街招摇,不然家里堆着百贯铜钱,没得惹了贼人来。”
韦氏啧声。
“没想到宫闱局不体谅,五百贯就这么大摇大摆抬了来,前后几个坊都传开了。咱们家又不是高门大院,没有护院看家的私兵,这可怎么好。”
杜有邻道,“怕什么。左手进右手就花了。前几日还愁没钱给若儿置办嫁妆,其实做妾侍也好,贴脸面的家具木器都不用买,几百贯用在衣裳首饰上,较之韦家那个小妮子也不算寒酸了。”
“那不如多给蘅儿些,柳家小郎家事简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杜有邻吃赖太监奚落的气还没消,闻言顿时将眉头一立,吹胡子瞪眼,“胡说!如今一家子都指着若儿,自然事事先紧着她。”
韦氏脸上微微变色,只看着他不语。
杜有邻有些愧意,勉强道,“你别着急呀。往后但凡若儿有出息,提携姐姐姐夫不过举手之劳。”
夫妻俩喁喁低语,一时相携离去,都未留意暗影儿里站着的杜蘅与房妈妈。
房妈妈恨得咬着后槽牙骂。
“瞧见了吧?郎主就是个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的主儿,连二娘子也尽会揽好事儿到自己怀里。只有你傻,放着好好儿的陈家不肯去,不然如今做着宗正寺少卿的家眷,还能辖制二娘呢,何至于苦恼铜钿?”
杜蘅愣在那里回不过神,好一会儿功夫才扭身对着墙根抹眼角,“妈妈别说了”,已是呜咽声噎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