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算子已投在咱们娘娘门下么?”
牛贵儿兜头敲了他一个爆栗,“喊什么?叫你去就去。”
乐水居。
接连七八日绵绵阴雨,这日突然就结束了。
天地似戏本子翻开新章,将旧话尽皆按下不表,只说眼下。
空气里洋溢着新泥的芬芳,杜若站在窗边,手里擎着一支羊毫笔,抬头看穹隆高而宽广,惊讶于傍晚的天这么蓝,流云无迹,似一块澄明的琉璃。
她身上穿的木兰青双绣凤蝶直领小袖衣,梳的乌蛮髻,单插一支白玉簪,倒比平日装扮更显得清瘦苗条些,带着盈盈婉约的味道。
海桐守在旁边闷闷不乐。
“王爷日日歇在咱们这儿,早起我去崔长史那里领月钱,瞧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得亏王妃才出了月子懒怠见人,不然娘子哪来清净练字。”
杜若一笑,仍旧专心运笔。
“在家时也不见娘子写字,来了这儿反兴起这个来。”
杜若临的是王右军帖,满篇只有几个字在尾部运用飞白,有的回峰,有的露峰,笔画中丝丝露白,似枯笔所写。
她换了几支笔都不甚满意,便搁下了,“王爷给我那只首饰匣子呢?”
海桐忙去多宝阁上抱了匣子来。
杜若在匣底摸索,寻出当日李玙便笺展开,与自己的对照半晌,啧了一声。
“诶,都说草书易做,我写来真是难如登天。你看王爷的字,顾盼生辉,潇洒自若。我的就是东施效颦,全无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