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死后,她的聪慧和美丽沉入无边深海,唯有温柔亲切一如既往。
姜氏逗弄六郎片刻,放下一把绞丝金锁。
“六郎生的天庭饱满,命格非凡呢。”
青芙眼角眉梢皆是不满,“可惜圣人赐名的旨意迟迟不下,比大郎当初就略逊一筹了。”
她虽然出了服,打扮还是素净,蟹青短衣配月白窄裙,头上只戴了两朵绒花。仿佛随着薛王故去而消散的,不只是她曾经婉媚多情的面容,还有健康和活力。
姜氏瞥她一眼,抬手命人领了兰亭去院中玩耍。
房中婢女都跟着避了出去,唯有雨浓侍立在英芙身后插口道,“王爷不愿亲自进宫请旨,只重金酬谢了宗正寺陈少卿。可这都满月了,还未得消息。”
青芙道,“此事恐怕要请惠妃出面说项才好。”
英芙虽未说话,分明是深以为然。
姜氏听她姐妹声气,眼里一片了然的云淡风清,乌黑的长发上插戴着六把珍珠独头簪子,衬的目光越发剔透。
“我阿耶当年何等得宠,出同车,卧同榻,日日陪伴圣人身侧,三十几岁就封了国公爷。满朝文武,宗室亲贵,谁能逆他的锋芒?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就为了偶然替先皇后王氏鸣不平,走漏了圣人有意废后的消息,便被贬黜京外。圣人大约也无心取他性命,可是岭南路途遥远,食宿无定,他久在富贵乡里,怎么经受得起磋磨?最终凄惨死在路上。伴君如伴虎呵,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忠王不得圣心,为这些事去请旨,反而添了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