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芙语塞。
“从前在女学,谁不夸你大方,怎么嫁了人,做事反而毛手毛脚全无章法?”
长嫂如母,青芙出嫁后忙于操持薛王府儿女琐事,教导英芙的时候少,姜氏却是看着英芙长大的,说话分量大不相同。
她语气严厉,英芙不由挺直了肩背,仿佛学中犯错,已预备承受师长的责备,再细想这两个月种种,也自恨失了分寸,懊恼得轻轻咬住下唇。
“你与杜氏年少相识,又是表姐妹。杜氏来寻你,为何不将她收为己用?”
英芙一怔。
“你有孕在身,别说王府里,就算咱们家,也该将房里婢女献给郎主。你身边现放着七八个美婢,本就是预备下的。这些道理,便是我不曾教你,女学里必然讲过。做主母的,不妒不怨,既是本分,也是夫妻相处之道,是你的手段。如果你一早已经收服了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今日还需暗自揣测他到底有没有尽力为六郎奔走吗?”
满室寂静,唯有风吹过房后斑竹带起沙沙的声响,仿似一阵淋漓尽致的急雨。博山炉里焚着李玙喜爱的沉水香,炉烟寂寂,淡淡萦绕。
“须知疑心生暗鬼。夫妻之间最忌讳你猜疑我,我防备你。你若不能与王爷心意相通,他自然要去别处寻个知己。那时候你再想插进去可就难得很了。”
姜氏的目光深邃而柔和,静静看了她片刻。
“你不肯收用杜氏,是因为对王爷尚存有恋慕之心,不肯亲手将美人递到他手上,是吗?”
与李玙僵持了那么久,终于被人一语戳破心事,英芙大感窘迫,顿时面红耳赤,情不自禁两手捂住了面庞,耳垂上蓝色琉璃坠子水珠般摇晃。
姜氏目光扫过雨浓,见她低眉顺目,嘴角却藏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愤恨。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