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手搭在小腹上,“哎哟,是我糊涂了。二嫂尚未生产,不知道这孩子啊,最能绑住夫妻两个。从前我与阿洄也磕磕碰碰的,自有了他,倒越过越齐心了。”
她一双与惠妃颇有几分相似的凤眼精光闪亮,盯着薛氏咄咄逼人。
“话说回来,二嫂若有嫡子,又何须这般忌惮侧室?二哥毕竟是储君,后院不宁闹到宫里,要叫言官知道了,可不得了。亏得阿娘疼惜二嫂,不曾告于阿耶。不然啊,二哥且有排头吃呢。”
她句句提着储位,薛氏只得再三谢恩。
咸宜看见她眼下一圈乌青,暗自冷笑,子佩身边有沉星这么伶俐的丫头出鬼主意,想来薛氏是好长时间没有睡好了。
“二嫂别怪我多事。子佩毕竟是我婆母的掌上明珠,她老这么着,杨家也不安生。我既心疼二嫂,又心疼子佩,少不得出面做这个丑人,特意请了阿娘懿旨,从宫中选了个教养嬷嬷居中调停。”
不等薛氏反应过来,珊瑚便拍手唤了个妇人进来。
那人自名‘绡兰’,四十来岁年纪,面庞丰润,打扮的很稳重,挽的溜光水滑头发,穿了蓝绸子明□□花纹样的外袍,头上插戴了几朵黄橙橙的通草花,眉目间很是温柔和善的样子。
乳母不疑有他,双手合十称愿,连声称谢,“还是惠妃娘娘想的周到,有宫里嬷嬷教导,但愿杨良娣安分些吧。”
妇人便向薛氏行礼,复向咸宜拜别,由乳母领着往后宅去。
咸宜掠一眼薛氏,见她畏缩模样不言不语,轻轻哼了一声。
“那我便先去了,嫂子安心受用罢。”
白天咸宜闹了一场,晚间李瑛回来时,薛氏已洗过脸换了衣裳,独未涂胭脂,黄着脸,郑重其事地向李瑛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