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要安的是没了张九龄的天下吗?李相说话远兜近绕,滴水不漏啊。”
李隆基饶有兴味的打量李林甫,“李相可是觉得朕被三个儿子逼宫还如此镇定,太过冷心冷情?”
李林甫凝住面目思忖片刻,抬眼迎接君上怀疑的目光。
“圣人坐拥四海,万事系于一身,岂会如寻常爷娘一般,遇着儿女忤逆便跳脚动气。”
相较于张九龄,李林甫有个巨大的优点,就是音色清亮柔软,咬字清晰准确。张九龄出自岭南,虽然刻苦学习了官话,口音还是铿锵利落,兼之态度强硬,常予人压迫感。而李林甫自幼在洛阳长大,又跟随姜皎生活多年,说话断句的习惯都让李隆基听得十分顺耳。
李隆基轻轻笑了一声。
裴耀卿道,“圣人,此事疑窦重重,又干系深远,正需斟酌处置,更不宜心浮气躁。”
“裴相言下之意,还需会同三司审理吗?”
裴耀卿听出君上质疑,心中颇为忐忑,便听李林甫和煦的笑了笑,淡淡道,“臣以为,内帷变故,越少为外臣所知越好,更何况今日诸臣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等披甲上殿,狂悖之心已无可辩驳。”
裴耀卿难以心服,犹豫片刻仍坚持。
“圣人,《唐律》严苛,京中人等皆不可私藏兵器,违者流二千里。诸如宗室、贵戚、重臣等,甲胄多于五件即为谋逆大罪。太子今日闯宫固然罪无可赦,然其手下兵卒之武器来历,臣以为应当详查。”
李林甫摸着鼻子悠然道,“裴相,太子既有心闯宫岂会不备兵器?闯宫已是大罪,多犯一条,虱子多了不痒。兵器一事权且不言,臣以为,左骁卫被何人调走,更值得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