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嗔怪,“况且上回脖子上蹭破点子皮肉,王爷就恨不得动手打人。这要真病了,啧啧,奴婢与铃兰别想落着好。”
她平时打趣两人的闲话也多,常博得杜若一笑,今日却如泥牛入海,静悄悄没个回应。海桐奇怪,转到她身前打量,只见杜若面上被水汽熏染的分外光洁,眼眉间却莫名显出愁色。
“那晚王爷没说什么呀,奴婢在后头马车上,听着一句半句的,都是逗娘子的玩笑话。”
经过这番起落,再想从寿王府回来那晚,简直恍如隔世。
英芙抱怨李玙个多月不着家,一句嘱咐没留,让女眷白受惊吓。杜若忽然明白过来,李玙那晚说的话,竟似对今日之事已有预见。
她心中酸胀,一时想起张孺人平静中带着决绝的神色,一时想起英芙不愿独善其身的言语,一时又想起‘血里火里夺来的皇位’,心乱如麻烦乱不堪,忽然把水花一拍,恼怒大喊。
“你让我静静罢!”
海桐略一迟疑,才要说话,忽听得寂静雪夜中传来悠长浑厚的敲击声,铛铛铛铛一共四下。
她扭头望着窗户茫然道,“谁家夜里敲钟呢。”
“是云板!”
杜若猛然坐直身子,胡乱推攘。
“快!快!替我更衣梳妆,我要去明月院。”
海桐摁她肩膀,“外头下大雪呢,这热身子怎能出去挨冷风?”
杜若顾不得,爬出浴桶扯衣裳裹在身上,满脸忧急,眼里直迸出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