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又惊又怒,转头喝问牛贵儿。
“朕不过四五日未来,怎就瘦成这样?”
他动静大了些,惊得惠妃轻轻睁了眼,自月白蝶纹茧被中探出苍白纤瘦的右手,交到他的掌心。
“阿瞒回来了?”
李隆基忙笑道,“朕去梨园罢了,你不喜欢,朕不去便是。”
骊珠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勉强蹙着眉如往日般娇滴滴道。
“阿瞒最会哄人。从前说我不喜欢便不选御女,偏还留着王洛卿时常气我。”
她病了许久,最近五六日精气耗散,说话都吃力,偶尔清醒过来便明白时日无多了,当下不肯再浪费时间,盯着他。
“臣妾,有事要求圣人。”
两人情分深厚,早在李隆基还是临淄王时已经互相信任,‘圣人、臣妾’等语反是玩笑时才用。
眼下她郑重其事的称呼,惹得李隆基悲从中来,知道她是要交代遗言,他刷的红了眼圈,却不肯让她察觉,反轻笑道,“我知道你的心病,总以为我对雀奴是面子情儿,怕我不肯好好待他。”
他顿了顿,“太子的事儿也是为了雀奴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骊珠愣了愣,越发觉得不值,泪珠儿断线珠串似的往下掉,把樱草紫的软枕染成丹紫红色。
李隆基替她抹着泪花,触手尽是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