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气呼呼推开她,三步两步转进暖阁。
英芙披着一件半旧的玉色云纹织锦暖裘,抱着膝盖坐在榻角,头发披散在背上,哭的稀里哗啦,手里握着一只簪子死死往膝盖上扎,雨浓急忙爬上去笼住她,英芙扭头不理,雨浓掰开手掌抢出簪子。
原来是一只金质嵌宝石玉蟹簪,簪头是青玉雕的,八只爪子与两柄大钳皆用点翠,爪尖掐金丝,眼珠用米粒大小的红宝石,须头坠着淡金色的小米珠,钳子上还横着一根金质累丝芦苇。
都哭了一天一夜了,还没个了局,英芙的性子实在太过善良,难怪总是受制于人,雨浓恨声道。
“哪里翻出这劳什子?”
英芙抽着鼻子嘟囔,“这个簪子意头好,有一甲传胪之意,从前八郎、九郎去考试,十六娘想要它求个吉利,我还不肯给她。”
“你呀,她那般待你,你何必三番四次为她得罪王爷?”
“我哪里是为她?我是为了我的心!”
英芙一把抢过簪子,“她是我妹妹呀,王爷就丁点儿不体恤!”
她下巴贴在膝头上,眼泪吧嗒嗒落下。
“我妹妹死的这样惨,他不说安慰哄劝,反把我禁足,不让我回韦家吊唁。”
雨浓眼瞧着床上铺的杏子红织金被子,忽然想起来与十六娘临死前用的是一样花色,不禁打了个寒颤,直嫌晦气,可她不敢明着提起,只好捋了捋被子上英芙压出来的褶皱。
“我知道你伤心,可你别犯糊涂。这次为了十六娘,王爷已吐了话头要打发杜二娘出去,你又禁足,你瞧瞧这府里,岂不是白便宜了张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