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不瞒你说,也是存了想看笑话的心思,真来了一瞧……唉,真是。”
子佩不以为意,面上挂着看惯世情的坦然笑意向杜若解释。
“阿娘怪我不听话,不让我回家。那起子阉人都是赶热灶的,从前在我手里拿了多少好处,呸!二郎一死……连丫头手里藏的丁点东西都给抄没了去。”
提到李瑛,子佩倏然警醒,心虚地飞快瞧了杨玉一眼。
子佩的身量高出杨玉多半个头,体态高挑舒展,穿衣爱走飘飘坠坠影影绰绰的路子,虽不是绝色美人,也别有一番风韵。从前她的气派,一半来自弘农杨氏的金字招牌,还有一半来自鹤立鸡群的傲然。
可是人哪有永远走在顺道儿上的呢,一俟虎落平阳,气派就消失无形。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没有凛然之态了。
杜若不忍直视,又怕子佩瞧出来伤心,眨巴下眼睛。
“男人起起落落关咱们什么事?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女眷,那日太子府里,是谁胆敢往你身上挥刀子?”
子佩两眼空洞洞地,茫然嗤笑了声。
“太子妃一死,院里就乱了套。千牛卫来抓弘儿,家里没男人,女人孩子哭哭啼啼抱成一团不敢动,独我站出来,就被人划了刀。你问谁干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人家听差办事,各个穿的一样。”
杜若听得愤愤,视野模糊起来,眼泪汪汪地诅咒,“你等着,我一定把那人翻出来!”
子佩摸摸伤疤,笑话她,“连我都不当一回事,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