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被闪得一晃,眉间飞起怒色,大声道。
“搬什么家?!谁许她搬家?!”
满院婢女互相看看,都站住了不敢说话。头先袖云发作的那场大热闹,可是人人都知道的。
“殿下来了?”
杜若推开正堂中门,挽着披帛,含情脉脉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李玙眼前一亮,今夜她分明刻意打扮过。
其时明月在空,清辉郎朗,群星闪耀,草木上起了夜霜,青石板地上一层银闪闪的华光。
杜若穿了一身极美的玫瑰红,而且一反常态,把妆容减的非常浅淡。
唐人时妆追求浓墨重彩,用色艳烈。不画眼妆,但是注重眉妆,女郎们爱说眉毛是‘七情之虹’,最能传情。因此眉毛上花样甚多,甚至会剃掉原来的眉毛,用笔沾上黛粉重头描绘。娥眉之外,乌唇、花钿、面靥、斜红,样样不少。
但今夜的杜若,素面朝天,淡扫长眉,只以绯红口脂薄薄勾出唇形,似有还无之间,细嫩肌肤吹弹得破,越发显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妾上回便说过,走与留,都在殿下一念之间。如今箱笼已是收拾好了,单子也一样样列明了。殿下要搜拣抄查,只管照着单子查对。王府里的好东西,妾一样也不曾多拿。”
她说话时妙目凝视在李玙脸上,绝不稍瞬,口角之间,似笑非笑。
李玙面上发烫,咳嗽两声,环顾铃兰、海桐等皆不肯退下,一个个支楞着耳朵听八卦。
他无奈地摸了摸下巴,勉强道。
“寿王妃对二娘信重颇深,这等节骨眼儿上,却是不能放二娘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