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生的白净,方才急吼吼走来满身热汗,又被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指着脸喝骂,面颊上隐隐翻出红。
雨浓喝道,“凭你如何狐媚子哄得王爷听从,到了王妃面前,竟敢不跪?”
“英芙!你听我这回!”
杜若一反往日在英芙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一跃而起攥住她手腕狠命抖搂,一面灼灼地瞄着她,恳切道。
“过了今日,你再认不得我也罢!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见面!”
英芙被她看得肝颤儿,咽了口唾沫抬眼瞧了眼雨浓。
“别信……”
雨浓嘴里半句话没喊出来,被风骤和海桐两人合力扭了出去。
“王爷久有夺嫡之心!我与你,还有张秋微,处境比铃兰、长生还艰难百倍!他们光杆奴仆,一身一命。我们呢?韦家上下三四十口,我杜家不如人,也是周周全全的六口。你再这样与王爷闹下去……”
热气噎在嗓子眼里胀得喉咙生痛,杜若甫一开口就滚下热泪,全然不是英芙想象中得宠妾侍专来卖弄的嘴脸。
“王爷如今就好比行小舟过激流险滩,好比骑骏马下千丈坡,步步都要谨慎。漫说眼前储位未定,你割肉剔骨也要维护王爷,哪怕往后,他当真坐定了储位,有废太子前车之鉴,在王爷得登大宝之前,你也没一刻能任性妄为啊!”
英芙震荡不已,一时竟说不出话,头上背上冷汗密密匝匝爬上来。
“……他,他连这等机密都交托给你了?这是几时的事?”
杜若怔了怔,自垂头回想。
几时呢?
其实李玙从来没有防备过她,最最开始,刚住进乐水居时,李玙就说过‘在人檐下过,近不得,远不得’,这实打实的怨怼之语,分明指圣人,他对英芙是断断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