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用人自有深意,再者韦郎官少年英才,不满三十岁就入朝为官,自是不同寻常。”
崔长史失笑。
“深意?娘子没面过圣,不知道这满长安的男儿啊,要说浪漫多情,谁都比不过当今天子。音乐、辞赋、书法,圣人样样都是拔尖儿的。可是这几年,他重用的人才却尽是些性子严苛单调,不喜花样文章,锱铢必较的盘算人。娘子您说,怪不怪?”
杜若心思稍动,再看向崔长史的眼神就沉了几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长史拳拳教导,妾今日受教了。”
崔长史深谙位卑之人话少为要,点到即止,立时起身告辞。
“人年纪大了,嘴碎话多,难得遇着杜娘子耐烦,听奴婢说了几车糊涂话。”
“也是我与长史投缘。”
待他走了,杜若沉沉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想他那几句话。
圣人今年才五十二岁,往长远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还算正当年。如今国泰民安,圣人身子又康健,似犯不着忧虑储位人选,就多搁置几年也可。
然而偌大的国家却等不得。
经过废太子一案,漫说剩下的几位皇子与朝中重臣命若琴弦,就连崔长史这样的六品小吏亦如惊弓之鸟,深恐遭受无妄之灾。改朝换代的时候,当然有人要刀口上投机一把,拼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但更多的人却只想取个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