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看这个做什么?”
李玙搭着话坐在床头,就手接过来指给她看。
“你瞧,如今王忠嗣就在此处,要往那处去,契丹人神出鬼没,时时骚扰,可恶得很。他每月给朝廷写两份奏报,有固定格式,给我也写两封,却是事无巨细,一鳞半爪也不放过。我看得久了,就像也去过边关一样。”
他絮絮叨叨告诉杜若,河东道驻防兵士如何,河西道又如何;又说节度使既管军政又管耕种税务,官职升迁,在当地一言九鼎,俨然一方诸侯,实有养虎为患之嫌。
杜若知道他心事,只盯着他笑,并不追问。
李玙自顾自讲了好一会子,忽然笑问,“到底怎么了?”
杜若便细细把杜有涯并仆固娘子两次进京的情形说给李玙知道,只隐去当中提及韦家旧事的部分。
李玙听得十分仔细,起先讲到杜家兄弟手足情深时,还隐隐有羡慕之意,后头说到牛仙客神色突然一变。
杜若忙问。
“妾从前恍惚听阿耶提过这个人,出身低微,起先不过是流外小吏,目不识丁,可是人很能干,所到之处无不仓廪充实,在西北颇有贤能的名声。”
“你要知道,帝王虽是九五至尊,却并非说一不二,于政事更是不能随心所欲。毕竟天下数千官员背后,站着那几个彼此结亲的世家。他们如连成铁板一块,便能令帝王政令不出宫廷,颁布也无法实行。相爷久掌左相之位,不仅位高权重,而且声望昌隆,即便不是他的门生僚属,也多对他钦佩敬慕,听而从之。”
李玙说到这个,拍着膝盖摇摇脑袋,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去岁要不是相爷一意阻拦,牛仙客只怕已经入阁拜相。圣人在大殿上与相爷辩论了好几轮都未能如愿,中间还夹着废储之事,这才罢免了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