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连声催促。
“怕我把你卖了?你值得几贯呢,赶紧打扮起来!若儿再过半个时辰就来了,我猜,那位小郎君与她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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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说的没错。
杜若迟迟没能出门的绊脚石,不是别人,果然就是那位坊间流传随性洒脱,其实特别能缠磨人的李玙。
“……替杨氏挑郎君?你连娃儿还没有,怎么管起这档老婆子催的闲事了。杨氏有什么要紧的?叫她等等。”
李玙翘脚躺在窗下短榻上,身前有隔着冰山与素馨花吹出来习习香风,身下铺的不是竹席,而是方不盈寸的白玉薄板编织成盔甲一样的玉席。
触手尽是冰凉,李玙本该感到灵台清明,舒爽自在。
可是不,他正在嘟嘴赌气。
明明下过两场大雨以后,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早晚都有凉风萦怀。杜若说了几次要把玉席收起来换竹席,贪凉太过容易生病,李玙总是不肯。
他眼尾长得妙,明明已经收梢了,又画出一笔轻俏上扬,垂着眼皮也像含笑。
“……二哥的周年还没过,你与寿王妃就替她筹谋郎君了,好个没良心的娘子,往后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怕是趁着热孝就要改嫁!”
因杜若不接他话茬,自顾自坐在镜前理妆,李玙故意挑了她忌讳的话来说,果然对面静默片刻,嗖地就有一件小小的银光闪闪的物件飞了过来。
李玙反应何等迅捷,刷地翻身起坐,就手捞了过来。
原来是个葡萄纹银香囊。
球形,三层,内装热炭,平时吊在车上、帐子上,势取平衡,炭灰飞不出来。
这时候恶狠狠砸过来,李玙才接住,就觉得指尖细密针扎一样的微痛。
他立时丢开,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