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夙愿得偿,杜家也能得许多好处,就连英芙多么不情愿做李玙的娘子也好,今日大约也能松口气。
再者,崔长史半死不活的吊着命,满府大小事情全从海桐手上过,她再怎么甩手掌柜也不得不多问问。
就眼前能想到的,旨意一下来,家下人等自然高兴,韦家、窦家定要往来。待册封礼过了,多少朝臣、外官要应酬。再者,郯王、咸宜等宗室亲眷,也要排庆祝的宴席。还要做些面功夫给天下臣民看。
她一瞬间有了世态炎凉的体悟,咀嚼在腔子里翻来覆去。
“做了储君,面子活儿数不胜数。第一桩册封礼,天不亮就要站着,估摸头一晚只能借长庆殿住。你不知道那地方,冷清清的没人气儿,跟冷宫似的。展眼四月初八,又要陪圣人往天坛祭天去,住两宿,待三天,不能带你。”
李玙亲自搀起杜若的胳膊,温声道,“这阵子你粘人的很,我走了,恐怕你睡不着。”
满院妻妾儿女,除了英芙和六郎全在,当真不是点眼的时候。杜若轻巧的挣开他,退开距离行礼如仪。
“妾替殿下打点行装。”
李玙一副任凭风吹浪打的姿态,宽容道,“那我先去前头。”
杜若踏在门槛上,手搭着门框眺望他远去的背影。
深深门券,里外是壁垒分明的两个世界。
李玙在外头夺得小小的胜利,一身石青箭衣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