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乐水居,刚坐在椅子上盥手,李玙已走进来,心事重重站着不说话。
杜若知道,左不过惦记名分,在她跟前有些羞惭,反而云淡风轻的调侃他。
“往后那些外国来的使节送美人儿,要预备双份,圣人一份,殿下一份。”
她这样体谅,李玙心事更重,趋近来揽着她的肩头,带出赌咒发誓的意味。
“是不是觉得离孤远了?”
——真不愧是天潢贵胄,不过一息之间,连自称都改了。
杜若想起从前他在称谓上玩的花样,想起来温馨,到底还是黯然。
长途跋涉的追啊追啊,其实现在就算给她一步登天,去到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妃比太子的距离,比她当初与堂堂忠王的距离还远。
人站的越高越是身不由己,尤其步步向上,登顶以后哪还能退步抽身?
那年上元节,她在安福门前仰望世上最好看的皇子,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当时就在心里较劲,别念想,够不着。
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叫人瞧不出心底波澜。
“外头是远,里面还是近的。”
这话既是安慰他,也是应付自己,两人讪讪的,都有些找不到话题。
一个往椅背里缩,一个不由自主退后半步,就把距离拉开了。
沉默片刻,还是李玙道,“府里往后事多,还得提拔个长史,你瞧长生好还是果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