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有话慢慢说。”
秋微轻轻哼了一声,捋了捋额边秀发,提着裙子走近,拿帕子拂过才坐下,李玙负手而立,并不打算与她平起平坐。
“……妾这几回面见殿下,说的总是殿下不中意听的,其实妾也不想多说,可是有些事,殿下再不知道,恐怕要出大事。”
秋微瞧瞧水面,一只熟睡的白鹭大约是被吵醒了,正懵懂的拧着脖子看过来。
“那年殿下说要册立韦氏为正妃,问妾肯不肯与她好好相处。妾年长韦氏六七岁,且她素有贤名,便以为着意避让,就算做不到姐妹相称,至少能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从她进了门,殿下与妾日渐疏远,种种猜忌,叫人心寒。”
李玙听她哀哀哭诉,不当心走了会子神,再转回来仿佛并没有错过重点,便狐疑地蹙着眉头问。
“你到底要说什么?”
秋微脸色刷白。
她在房里鼓足了几个月的勇气,才站到李玙跟前来做这回小人,可是他的态度,显见得已把前尘旧事忘尽,把她当做阿猫阿狗,只谈事不谈情了。
“殿下三月得了圣旨,吴娘子的母家便蠢蠢欲动,在太原自称未来国舅,甚至要娶王家的女儿联姻,又在外头说大郎的亲事,殿下允诺任由吴家做主,所以如今许多京外官员忙不迭与吴家往来,想给子弟求个出身。”
李玙失笑。
“这便是你说的大事?吴家不过是太原王家的管事出身,王家虽然败落,到底该要些脸面。倘若为了勾连大郎,连吴家这种姻亲也肯认下,岂不是舍本逐末?他们自甘下贱,孤替他们发什么愁?大郎的嫡母姓韦,吴家算哪块名牌上的人物?就算往后他大了,想提拔吴家,自去琢磨主意。至于他与何人联姻,孤这里要卡一道,圣人还要卡一道,无论如何不会让王家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