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果殿下惹来圣人的忌惮,要抄家要夺爵,殿下会特意嘱咐妾保存六郎吗?不论是殿下还是韦家,只要倒了一头,六郎便一钱不值,对吧?那为什么独独对妾这个阿娘来说,他就那样要紧呢?他只不过是妾生下的一个牢笼,一个枷锁,一个印信,如今妾要去了,还管牢笼如何?”
“你这个……贱妇!”
李玙被这句荒诞不经的反问气得睚眦尽裂,砰地撞翻座椅,声嘶力竭的大吼,那拔地而起的巨大声浪震得杜若险些脱了手里的帕子。
“天下怎会有你这样歹毒凉薄的母亲!来人,把她——快把她!”
然而室门紧紧关闭,并没有任何人吆五喝六的进来领命。
李玙这才想起来,为了尽量减少事件的影响,他已经把明月院的人全部调开,连他自己亦是漏夜来访,只带了杜若。
“殿下不用气恼伤身,妾不值得殿下如此……”
英芙笑了笑。
“妾如今是砧板上的鱼肉,殿下要怎样泄愤都行。”
“不过,妾还想提醒殿下。”
趁着李玙气喘吁吁无力反驳之时,英芙突然把矛头对准杜若,充满敌意的看着她一笑,转身从内室端出一只巴掌大的香樟木细工盒子递到李玙眼前,抬手掀盖取出一对繁复昂贵的翡翠耳坠。
“妾与法师往来逾年,出入并未刻意避讳,明月院中当有许多人知晓。杜娘子以耳坠买通妾身边的侍女蕉叶,更是早早就有所耳闻,却引而不发,唯恐引起殿下与韦家离心,直到殿下储位到手,才一举扳倒妾,这份隐忍,这份胸襟,实在可称闺阁英雄。妾恭喜殿下,淘换到这样能干的左膀右臂。”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