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嘲道,“哟,那你成亲的时候用木簪吗?不怕新娘子嫌弃呀?”
青年瞥了眼李白浮浪嬉笑的表情,下定决心般大声道,“我的娘子最知道我,身外之物用来请太白喝酒,她定要夸我识物善用!”
李白深深望了他一眼。
“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杜甫,字子美。我的诗,难入太白法眼!”
李白怔了下,突然推开杜甫的手,转头望向依稀可见的花萼相辉楼和更远处的龙池殿,那巍峨壮观的建筑他亦曾傲然穿梭其间,可是最终所得,却只有几张赢来薄名的字纸。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李白喃喃默念,话音未落,杜甫眼中已精光大盛,兴奋道,“呀!你竟知道我的诗。”
李白摇摇头。
“我知道,你的诗正气灌注,我写不出来。你还年轻,去娶妻生子,去建功立业吧!再过十年,你便明白诗歌无用,到那时,咱们再喝这顿酒不迟。”
“怎会……无用?”
李白看着青年人茫然无措的眼神,从胸腔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天空碧蓝如洗,屋檐下两只黑白花的大喜鹊并肩站着,苍穹之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长安人人都绕不开的巨大宫殿。
杜甫忽然感受到一种仿佛从未来时光传递过来的失落,沉沉地压在他心头。
如果——他也走上李白的老路呢?
拜遍公卿,上达天听,仍然不得其门而入,不能扶摇直上九万里……那茫茫然的一生,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