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玙从前献殷勤,用大皮蛋缸种下的海桐和含笑,到底地气不宜,养了六七年也不见好,都挪了去,另换单瓣蓝紫色的杜鹃和□□种在地里。
因而每到六月,这院子一踏进来,上头榴花胜火,犹如熊熊烈焰,底下杜鹃、鸢尾、□□蓝幽幽连成片,深浅不一,恰似水火相容。
李玙一套拳收了架势。
清晨熹微光线下,杜若通体冰凉,像颗水滴形的大珍珠静置在幽蓝绣面上,珠翠全无,优雅沉静,漆黑的长发顺着肩胛骨垂到后腰,侧颜线条从光洁的额头延伸到挺秀的鼻梁,乃至丰盈润泽十分优美的唇尖,眼睫形成的弧度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
李玙忍不住走近,柔声道,“好心叫你多睡一会子,忙着起来做什么?”
“看你。”
杜若伸手抚摸李玙鬓边硬扎扎的乱发。
“好看的人早上最好看。”
如今正院儿只有凤仙一个人住,连铃兰和海桐都搬去后头躲清闲,可是白天不同,再怎么削减,里里外外总站了七八个碍手碍脚的。他小心翼翼扫了眼,都是低眉顺眼不敢出声的丫头,便把宝剑背在手臂外侧,换杜若搂在怀里。
然而杜若竟然不老实,窸窸窣窣在他胸前摩挲。
李玙板着脸呵斥。
“没出息又爱惹事儿!”
杜若捉狭地笑。
“是……吗?”
垂下眼暗示他注意她身上,亵衣轻软,内里竟少穿了一层,颠颠儿的颤动。李玙哭笑不得,扣着她调皮的手按到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