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父纳子媳的龌龊事儿,做了也张扬不得,所以即便李玙兵行险着,坑害寿王登上储位,过后只要圣人稍微腻烦杨氏,他再徐徐进言,说李玙有意陷圣人于不慈无耻,拉他下马便是手到擒来。
万没想到,杨氏的恩宠日益深重,寿王再婚以后,圣人甚至动念给她名分了。
这份册妃诏书,李林甫扣在手里写了三个多月,递到圣人手里又改了三个多月,距离寿王回京整整一年后的今天,圣人竟然还没打消册立杨氏的念头。
“哥奴实在为难,朕便把皮球踢给三郎罢。唉,这种事儿交给儿子去办总归是不好看……要是相爷还在就好啦。”
李林甫背上陡然出了一层冷汗。
张九龄出京已经快十年了,如今的长安城里,上至高力士、杨慎矜,下至街头顽童,乞丐轿夫,都把李林甫三个字等同于相爷。
可是唯有在圣人嘴里,他只是哥奴,相爷指的还是张九龄。
每当李林甫有什么事儿没达到他期待,圣人便要把张九龄拿出来当个鼓槌,把李林甫这面鼓瞧的砰砰响。
“臣,臣……”
李林甫到底是个文雅安静的人,着急起来便有些结巴。
李隆基坐在高处,轻蔑的挑起眼角,这回是真的怀念起张九龄在龙池殿上,在百官面前,与君王针锋相对的威仪来。
李林甫还要说话,宝座后头套间的暗门忽然响动,门闩左右拨拉了下,嘎吱一声从里头推开,出来一个明黄长裙曳地的妇人,手里攥着一把玉笛。
李林甫连忙垂下眼,绝不敢露出一丝余光,便听李隆基笑道。
“你出来做什么?吓的人家不敢抬头。”
杨玉娇滴滴地回答他。
“……妾是好心呀,圣人连句话也不让妾讲吗?那妾回去了。”
“谁敢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