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看看李玙,又看肃立的果儿,十分无措,只得换出低声下气的口气。
“阿耶,儿子没想过和六郎争。”
冷场许久。
李玙好像消了气,语气平淡下来。
“孤知道,叫你坐在孤的位置上,你受不了。”
“阿耶也不必受啊!要不是废太子狼子野心,持剑闯宫,这个储位本来不是阿耶坐呀!”
这话把个千金的重担甩在李玙肩膀上了。
李玙抱臂端坐,身穿天青色锦缎长袍,腰挂一块青翠碧玉,正和杜若日益素淡的衣装呼应,显得分外斯文俊雅,可他面上却无一丝温情,目光从李俶脸上刮过,仿佛是把刀子试探着皮肤的韧度。
他没法儿向儿子解释这里头的污糟,只能拿出尊上的气魄压制下属。
“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果儿提你出去?”
李俶气的满脸通红,眼看高出他一个头的果儿撸起袖子步步紧逼,预备老鹰捉小鸡一般捉拿他。
他边后退边梗着脖子质问,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重用内侍,自古以来便是昏君所为!哼!这话,这话阿耶不爱听,可是往后言官们还要再说十遍,一百遍!写在史书上,千年以后,还被人牢牢记住!”
李玙目不斜视,还是没有接话的意思,寒冰似的面颊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