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春溪凑近她,分明质问,
时日相隔太久,子佩想起自己从前悍妒泼赖的作风,大清早打发沉星去太子妃房里甩脸子,也并非做不出来。
春溪见她不反驳,点头道,“可是太子妃偏偏让她进去了,两句话功夫,太子就砸了茶碗,再过会子她走了,太子气冲冲把金甲穿在袍子外头,提了把宝剑出门。奴婢吓坏了,不知他要行何事,可太子妃扶着他胳膊道‘君恩深重,二郎此去勤王,切莫顾惜性命’。”
“勤王……?”
子佩愣愣的有些发懵。
她早就怀疑阿瑛没有弑父篡位的野心和胆量,可勤王从何说起?那天除了他们三个,难道还有别人闯荡了龙池殿吗?!
“太子本已大步走到院门口,闻言回头拍太子妃的手,笑得眼带泪花,夸她道‘娘子深明大义,是孤的福分。那些事是孤做错了,请娘子放心,过了这一遭,惠妃再不敢无故欺辱你’。太子妃道‘何曾与二郎计较’,太子又道‘孤心里头装着娘子,好比真佛护体’。”
他们夫妻肝胆相照,子佩听得揪心,不肯让这丫头看破了去,只问,“这怎么就成沉星欺骗太子妃了呢?”
“良娣到今日还要与奴婢装傻?”
春溪抬起头面对她,满面刻薄凶狠。
“就是沉星说,有人行刺圣人,已把龙池殿当值的左骁卫调开了,匆忙从玄武门调北衙禁军恐怕来不及,唯有太子住得近,手里又有几十个人,能应急。”
春溪说到这部分,目光忽然变得异常锐利,冷笑一声。
“沉星出去,然后太子出去,然后高家军来,然后太子妃逼奴婢走。奴婢从狗洞钻出去,放心不下……回来时就见太子妃挂到房梁上去了!她两条细伶伶的腿子就在半空晃!”
子佩本来不信,可是听春溪言之凿凿,正与那日她亲眼看见的场面一模一样。
她浑身汗毛都立起来,张大嘴,难以置信地,警惕地,沉默地和春溪对峙,胃里酸水汹涌翻滚,忍无可忍的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