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好心你还不领情?你阿娘金尊玉贵?怕我碰脏了?成啊,走!反正皇命在身,老子犯不上替你们顶雷!”
他吆喝马,那马正啃草,爱走不走。
胖官差骂骂咧咧扬高马鞭,作势要抽少年,可是看他吓得惨白颤抖的嘴唇,终究没下去手。
妇人挣扎着爬起来,纵然伤痛至极,仍然维持着世家女矜持美好的姿态,拖住瘦官差的胳膊好言恳求,尖尖的下巴杵在他眼前,眼睛清亮的像鸽子。
“官爷,我是苦命人,亦是不祥人,比不得官爷夫妻和美,儿孙满堂。我的阿耶当初也流放,就死在路上,我二十二岁才嫁到这个夫君,拼却性命生下儿子,如今又要流放。您大人大量,就一会儿。”
瘦官差听得心酸,叹了口气,打量她。
“你……也不易。”
妇人被他说得愣怔了,羞惭地微微垂首,举起袖子痛哭。
那纤细修长的脖颈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拧断。
“官爷,不瞒您说,我情愿随他们父子同去,可是又怕给官爷添麻烦,犯了律令,挨打的是他们。可我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家人都要在一处。”
少年听见这话忙大声反对。
“阿娘就在长安等我!我一定回来!您信我,朝廷总要大赦的,大赦了我就能回家,我还要考科举,我要出仕!阿娘,您别跟着来,您受不得岭南的苦!”
“天底下有另个国家让咱们容身就好了。”
妇人喃喃。
“还争什么科举功名,你娶个小娘子,咱们安安心心过日子。”
那主犯听见了,扭头冲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