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睁开眼睛一笑。
“夫人和娘娘当真一般无二,尽会使性子胡闹,娘娘要没被圈在宫里,也活脱脱是长安世面一霸。”
“如今我阿娘想开了,有什么法子?赶上这么位圣人,偏抬举了这么几位夫人,能怎么着?就低头往后熬吧,至于什么辈分,末节又末节,连娘娘和圣人也错了辈分呢。你再瞧我们家,薛王与太子、阿瑁既是叔侄,又是连襟。”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韦坚一死,韦家元气大伤,正房与偏房的矛盾随之偃旗息鼓,水芝年轻轻的,说话也带出一股苦中作乐的意思来。
水芝想了想又问。
“夫人至多三十岁,这小柳郎的哥哥多大年纪?怎么我瞧她几个侄儿,二十五六的也有,三十多的也有。”
杜若压着嗓子与她低语。
“夫人并非柳家的正房,头先甚至不是在册的妾侍,只是舞姬罢了,因娘娘势大,先抬了妾侍,又续娶填房。”
把身在贱籍的舞姬抬举成妾侍甚至正房,是犯了律令的大罪过。
可是,律令在杨家人面前不值一提。
杜若隐晦道,“她夫君已是花甲之年,这个小柳郎是她夫君兄长的外室子,认祖归宗没几年,排行已顺到十六位了。他们家和你们家可不一样,你们家堂兄弟一道排。他们家全是同一个阿耶,你数数这位阿耶多厉害……多子多福!”
水芝噗嗤一声笑出来。
再端详那柳澄,便觉得外室子难得有这样俊朗端然的面孔,坐在那堆颠倒错乱的青年男女中,显得越发正派。
“其实旁的都不要紧,夫君为人正直果敢最紧要。”
杜若瞥她一眼,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