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娣弱质纤纤,却能把几位将军吓得进退失据。孤真不知道是该庆幸武将有怜老惜贫之心,还是该取笑?!”
“臣等无知,请殿下息怒。”
看到杜良娣本人,宇文将军及岸上的陈柳两位将军顿时都站到李玙这边,觉得高力士深夜带数百人披重甲挽长弓,快马奔驰跑这趟,太过小题大做,纷纷瘪着嘴躬下身子。
李玙松一口气,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高力士浑浊苍老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看见遥控这一切的圣人。
“不必浪费口舌了,请陈将军在前探路,大家到长乐坡睡一觉,明日再说吧!”
李玙揽着杜若往舱里推,却推不动。
“高郎官,妾……”
杜若眼望着高力士,一狠心。
“妾阿耶失德,愧对社稷,妾不堪服侍太子殿下。与其反目生隙,似鼠猫相憎,如狼羊一处,不如物色书之,各还本道。妾今日下堂求去,请高郎官着宗正寺补足手续,予妾一纸休书。”
她挣出李玙的怀抱,俯身祝祷。
“愿殿下相离之后,重振雄风,再创伟业,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长长一串,乃是时下官府判决和离书的现成词句,李玙完全懵了,神情如遭雷击,整个人张着嘴僵硬在当场。
“……良娣!”
铃兰与果儿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高力士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呵腰。
“殿下有良娣聪慧至此,省去咱家多少麻烦?咱家也是没法儿,传句话而已,大半夜地动山摇的追出来,叫旁人以为殿下犯了多大的过错。其实殿下也别忧心,圣人的口谕是请杜娘子自寻生路,另做别嫁。如此良娣的品级虽没了,在太子府积攒的资财都可自决。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