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还是走吧?我时常来,虽见不到人,近不得身, 可听见这个,就知道三哥没事。有时候来了他没弹琴,我就去瞧瞧卿卿。”
杜若越听越是疑虑重重,泠泠月光似块宽大的银灰薄绡笼在她面孔上,照得青白冷硬。
李璘只得坦白,“三哥好几个月没弹琴了。”
杜若还是不出声。
李璘开步走在前面,听见身后脚步轻飘飘的,像在地上滑行,他下意识驻足,还没回头,就听见杜若语带讥讽。
“太子能有什么事?他死了,一万个人替他陪葬。”
李璘停住了,刹那间以为幻觉,紧接着明白过来。
“你阿耶,”
他踌躇着,怕惹起杜若伤心。
“虽然因三哥而死……”
“你错了,我阿耶不是因太子而死,而是被他亲手所杀。”
杜若的语气恢复平静,仿佛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平淡事实。
自从两人在杜宅重逢,时时相见,数月以来,这是杜若第一次提起杜有邻,却没想到误会如此之深。
李璘张了张嘴,决定替李玙做些解释。
“三哥那天确实去过大理寺。”
杜若狐疑地望过来。
“事发突然,你们忽然一死一不见人。我自然要做些查访。李林甫指使谢寺卿抓了杜郎官,三哥急忙赶去,原本肯定是为救人,平白无故怎么会变成杀人?我不敢替三哥打包票,只知道,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他最讨厌见血,又怕脏,什么汗水血水,他闻见味儿就恶心,就算动了杀心,我听人说杜郎官死状……”
李璘说到这里,倏然被杜若冷淡的目光扫过,差点咬住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