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把脸埋在弟弟冰冷的胸口,滚烫泪水浸润他薄薄的衣衫,仿佛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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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三。
大朝会开了整整一天,从清晨而至傍晚,各地紧急战报雪片般不断飞来。
纵然已经任命张介然为新设立的河南节度使,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荣王李琬为元帅,高仙芝为副帅,成立天武军赴洛阳前线,但安禄山叛军仍然披荆斩棘,势若破竹,在短短一月之内逼近了东都洛阳。
李隆基无力震怒。
相反,他疲累不堪地坐在御座上,咳得惊天动地,饶是铃铛一盏接一盏不断奉上清凉止咳的汤药,却还是无法缓解。
杨钊站在群臣之首,正寻思如何解释中了叛军声西击东的计策,余光忽然瞥见李玙大踏步排开乌鸦鸦的人群走来,顿时心生一计,便故意大声道。
“圣人,安禄山听闻长子安庆宗和荣义郡主在长安被杀,郡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长孙,发起疯来,将沿途投降的数千朝廷命官用麻绳捆成串,逼迫他们在洛阳城外自相残杀,但凡不举刀杀人者,即从外围以弓箭处决——惨叫哭嚎传到城中,百姓无不肝胆俱裂,有勇士从城墙放绞索下来想要援手,也被射死。又有胆怯者举家悬梁!”
李玙听得头脑发胀,眼底厉光连闪,步伐加快,一把推开碍事的郎官,径直冲到李隆基跟前。
杨钊滔滔的话语被他冲断,本能地一顿,紧跟着就被李玙抓起手腕狠狠往下一压,差点摁到地板上。
“什么叫数千朝廷命官?为何会有数千?安禄山究竟占了几座城池?!昨日的邸报不是还说,叛军行进缓慢,至今未据城池吗?为何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李玙愤怒的质问久久回荡在金殿上,群臣互相对视,神情复杂。
李隆基痛斥。
“三郎!金殿之上,你放开!”
李玙举目瞪视圣人,眉心蹙紧。
杨钊抽出袖子,唯唯诺诺地向李玙汇报,有意无意忽略了李隆基。
“启禀殿下,臣所知,亦为下属汇报。如今来看下属确有失误……安禄山所到之处,州县望风瓦解,守将或开门出迎,或弃城逃窜,或被他擒获屠戮,至今无人能敌。不足一月,已奔袭千里,渡过黄河,抵达洛阳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