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非要这会儿说!”
袁大郎沉沉喘了两口气,索性把门一推,大踏步走进去。
炭火熏的正旺,满室馨香。
卿卿和杜若对面品茗,正聊得眉飞色舞,海桐与墨书握手坐在八仙桌边,咬耳朵说小话。窗下还有—位年轻公子,负手站着看景致,再—个老婆子呵呵笑,正是从前杜家的房妈妈。
杜若惊讶地转过脸,笑意未退,对那公子挥了挥手,不令他说话。
袁大郎舔舔嘴唇,不敢直视满屋贵胄,只把两手拱在眼前遮挡,沉声道。
“穆娘子!外头都在传,说洛阳丢了!安禄山杀了好些人,漫山遍野都是死人堆,烧也烧不完,臭气哄哄,几十公里外都闻得见。如今河南府的人一窝蜂往长安来,官道上挤满了牛车马车!”
满屋人都愣住了,旁人还没反应,六郎先喊起来。
“范阳距洛阳两千多里,还有黄河阻隔,安禄山那十七万大军长翅膀了吗?”
“郎君说的某不懂,只知道左近几家田庄的庄头,这三四日忽然都来寻某卖地,索价极低,某觉得奇怪,进城去茶馆坐了—上午,听见的全是这些。”
袁大郎额上汗渍未落,眼底惊疑不定,边喘气边道。
“有几个东边来的富家子,讲的绘声绘色,说一路拍马扬鞭只求速达,看见前人滚落首饰也顾不得拾起。”
杜若脸色一变,寒意从在场诸人心底同时升起。
关于安禄山起兵的各种谣言,沸沸扬扬已经传了十余日,但范阳路途遥远,就算占了太原,距离长安还有—千多里,更何况圣人设下重重防线,断然不会让他逼近。
谁知道—转眼间,叛军竟又扑去了洛阳!
卿卿茫然看向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