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拿人命保田庄。我请大家来,是想商量商量,从长安往西逃命,能去哪里?”
谁也没想到杜若召集众人竟是说这个,皆大惊失色。
有胆小的妇人嘤咛—声就软了下去。
六郎这时已知大事不好,但他自谓是杜家唯一的男丁,再勉强也要保持镇定,可是手指却不自觉的深深掐进卿卿肉里。
满屋子爆开来七嘴八舌。
海桐神情剧变,不置信地问。
“……为何要逃?”
“伺候地几十年,好容易地价跌了,正该大举买进啊!咱们手头有现钱,连那几家一道吃进来!”袁大郎握着拳头。
“就是!圣人在,咱们慌什么!便是东都丢了,难道长安也能丢?!”
“我不信。我不走!”
“离了长安去哪?袁家依附杜家,在杜陵扎根过百年。除了当年大郎两口子得太子良娣恩赏放了身契。咱们虽然没地种了,可还都是杜家奴仆,走了岂不成逃奴?!再说祖宗的坟地还在哪!”
袁大郎被杜若的沉稳感染,想了想又道,“即便真打进来,种田的人总不会杀的……其实换个皇帝,也不干咱们事儿。”
“对!狗皇帝做事没人样儿,要杀就杀罢!”袁家人立时纷纷附和。
六郎听到这句,惊讶地看向‘他祖父的子民’。
“庄稼人说话粗野,小郎君别在意。”
察觉到六郎动容,杜若微笑着打断了他,两手往下压压。
室内随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