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猩红狂躁的眼神逼视下,果儿终于颤抖着后退,转身背对李玙。
身后,沉重的呼吸愈加炙热。
他碾压在稻草上轻微但窸窣地动静昭示着疼痛,甚至果儿可以猜到,他又像之前戒除沉水初期的症状一般,高烧冷汗交替,手脚抽搐,气门卡住,几天功夫就能瘦掉一圈。
果儿缩成一团,甚至微微低颤抖,感同身受于李玙的痛苦。
他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李玙眼下作为,已经充分符合了他对良君明主的期待。
甚至于,即刻杀了李玙,于长安,于他自己,都并没有好处。
腐朽沉没的大船上,人和耗子争相逃命,唯有这一面旗帜愿意站出来抵抗叛军,舍身就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有什么理由不帮他呢?
果儿深深吸气,解开背囊,掏出早被张良娣分装在琉璃瓶子里的半斤沉水,二十只晶莹的幽蓝细颈瓶子,卡在槽位刚刚好的木匣中。
那次张良娣从裴五手上总共买到十斤,但离开太子府时,果儿怕引起秦大注意,只敢带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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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安庆绪正躺在大明宫宣政殿,柔软如云朵的床榻上连连叹气。
安禄山对则天秘宝垂涎已久,志在必得,更在大军发动时明言,谁找到秘宝便可官升三级。旁人不过将帅之职,升了还能再升,他安庆绪却已贵为大燕皇帝的次子,除了储位,还有什么值得争功夺利?
可那什么秘宝,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饶是他入城后直扑大明宫,百般拷问仅有几个坚守岗位的宫史,翻查档案,掘地三尺,仍是一丝线索都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