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让跟着慢慢走动的骏马想说几句俏皮话,缓和一下关系,还没开口,忽然听见含元殿方向传来一连串轻快热情的音符。
“诶呀!圣人又召音声人演奏龟兹乐了,走走!你最喜欢横笛的!”
裴让喜上眉梢,拍了把马屁,惊得那马后蹄一弹,差点儿把李玙颠下来,可等他跑开好几丈,回头却发现李玙一动不动。
“怎么了?今日大字没写完?”
李玙摇头,反复重复跳下地/上马/起立的连贯动作。
羯鼓和四弦琵琶的铮铮淙淙不断传来,像有人拿着羽毛在裴让心尖儿上撩拨,惹得他蠢蠢欲动,而李玙固执地抿着唇,努力压抑对曲乐歌舞的向往。
裴让很是不解,拉他道,“你怎么回事?!”
李玙摇头,声音像风里的落叶,轻飘飘上了天。
“——现在我不能兼顾所有,我只能选一头,我得先舍弃,才能得到。”
裴让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什么啊?”
“万一我长大了,他还没死,怎么办?”
事后裴让想了很久,甚至和李琮、林冠讨论过,却不明白李玙说的是谁?
但今天,裴让忽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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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更多的言语,甚至不需要一丝多余的表情,将军们彼此心意相通,低头片刻,便不约而同拔刀出鞘,在左手腕上轻轻一划拉。
一脉细细的血线。